終究我還是遇上了那冥河擺渡人——在分隔成兩邊的虛幻與真
實間來回不帶感情的協助我把那故事之城置於彼岸之零碎磚瓦給運
回現下——她就像一不至致死的鐵處女,包覆我。無通知地闔上閘
門,那恰到好處地疼痛與恐懼感恰正把我所有零碎人生與剽竊之(
他人或我的)秘密、總在思緒中無意義漂浮的詞句字彙精準切割刺
入——不是說那時歐洲的鐵處女刑具內嵌的刺針還有經過精密計算
而排列成不那麼快讓人死亡的嗎?——放血,汩汩順著瀰漫腥味的
渠道流向故事之浴池,而她卻超現實地站在一片妖暗艷紅的排血口
神聖如受洗般地任猶熱暖新鮮的血(那是我的!)濺灑在她的臉上
。
「鐵處女?冥河擺渡人?彼岸花?雙面薇若妮卡?所以你是說
面對她的時候,你由一個剽竊之人貶為被剽竊之人?因此你覺得你
的世界也因而逆轉崩解?」Y其實並不特別在意少年興奮又恐懼的
敘述,她僅只想聽故事,而非故事的成因更遑論這故事的助產士了
。
「不,妳不懂。這是何其重要的一件事,這讓我更鉅細靡遺地
逼視我心中那肆佈塵埃的回憶之房。」少年對Y的不以為然似乎有
點忿忿然,而未自覺語調音量都變回他更年少之時——面對一相對
地絕對的權力所產生的壓迫感——尚未變聲尖銳幾近歇斯底里的嗓
音。
「不,你別誤會,我沒那個意思。你繼續說,我正在聽。」Y
百無聊賴地玩著打火機——是在少年工作的商店買的——雖然她並
不抽菸。此時兩人似進入一種羊水中絕對地沉默,任何一點動靜都
像那透明但混濁地液體無聲地擊撞倆人的耳膜,而他們就像感官神
經未完全舒展開來(但已有清晰之形體)的嬰孩般渾然不覺。
「啊……」雖是少年無意義且無情感地低沉嘆息,Y還是覺得
尖銳刺耳並且嘈雜。
「我曾不負責地問她——姑且稱她為R——那有關妳的回憶之
房呢?或許妳說說妳的故事?」語畢少年露出一種悵然若失的死人
樣,愣傻傻地望著已經在打盹的小灰貓。
「那她怎麼說?」Y的心緒並不十分專注於少年所開啟的故事
的,她猶在致幻劑所建構的(只屬於她自己的)小宇宙裡浪漫遊走
。她想起她的小情夫,她有一種感覺即——就在一個突然閃過的靈
光:並沒有任何人包含丈夫、兩個孩子還有小情郎發現她已匿蹤—
—全世界都背離了她。她或帶些許悲傷,但很快地如惡潮的思緒之
浪就把悲傷帶離她建構(且已有畫面)之無人海灘。取而代之的是
,她簡直不敢相信,是一種平靜的喜樂。就僅在這一秒,千愁萬感
在她的人性小劇場快速搬演並且謝幕,她把自己一再折疊,並把化
作千萬具敏銳感官情緒的自己(是真的她)好整以暇地塞填進這精
神時光屋的任一縫隙。換句話說,在我們眼中看來正把弄著打火機
的、心不在焉地回話的,竟是一具無情感(因被抽離),但會呼吸
的死屍。
to be continued...累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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